李健律师
本报记者 雷鸿涛 文/图
“电视剧《离婚律师》里讲的那些案子都是小儿科，没有现实中复杂。”舒蓉月是一名“离婚律师”，她更愿意别人叫她“家事律师”，代理离婚案是她的主业。
今年4月，长沙的肖女士拿着离婚证找到了舒蓉月求助，她遭遇了假离婚。“丈夫说在外面欠了一大笔债，不想把肖女士扯进来，所以哄骗她先把婚离了，等过了这一关再复婚。”舒蓉月回忆，肖女士一开始认为丈夫说得在理，就同意了。不过离婚后没过多久，她发现丈夫和别人结婚了。舒蓉月说，拿到了离婚证，就具备了法律效力，她只能帮当事人把损失降到最低。
李健律师是国内首个“反第三者联盟”的首席法律顾问，常有受害者找到他求助。“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，但离婚的家庭各不相同，每一个案子都是一个真实的人生。”李健近年来一直呼吁修改《婚烟法》，他认为法律应赋予妇女可以对配偶的婚外情人以侵犯配偶权为由，直接提起民事侵权之诉。
9月2日，《法制周报》记者采访了这两位知名“离婚律师”，听他们讲述离婚那些事。
舒蓉月 ：离婚并非都是坏事
9月2日，记者联系上舒蓉月时，她正在准备接手一桩离婚案。
“这个案子，男女双方都是80后。”舒蓉月说话时声音洪亮，还带有她标志性的微笑，很容易让当事人感到亲近。
她发现一个规律，现在的离婚案子，当事人多以70后、80后为主，一些离婚案子，与双方的不独立有关。很多案子都是当事人父母先行来到律所咨询，之后再带着当事双方来见律师。
“他们没有能力经营婚姻。他们的父母不相信他们已经独立。”舒蓉月对记者说，以她手头的这个案子为例，80后的女方住到男方家后慢慢发现，婆媳关系很难相处，最终走到了离婚的境地。
舒蓉月是湖南人和人律师事务所家庭事务部首席律师，早在2006年她就考过了“婚姻家庭指导师”。2010年她通过司法考试，后来做了一名“家事律师”。她感叹：“拿到离婚证那一刻，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。”
“我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离婚案，我的当事人遭受了男方的暴力。”舒蓉月说她当时不敢接，心里很忐忑，因为男方吸毒、有暴力倾向。甚至作为律师，她不敢把自己的“底细”透露给男方。
最终双方协议离婚。
半年后，一次偶然的机会，她碰到了当事人。“她叫了我一声‘姐’，我一开始没认出来，因为改变太大了，”离婚时，她面黄肌瘦，如今变得优雅自信。“所以我说，离婚并非都是坏事。”
一次，50多岁的王先生找到舒蓉月求助。他发现妻子出轨了。而且，是第三者吴某主动找到他，希望他们夫妻离婚。
经沟通，舒蓉月发现王先生其实很爱妻子。他的妻子也表示，知道自己错了。事情曝光后，两夫妻心里都发慌，“不知该怎么走下去”。此外，两人还有一个处于叛逆期的孩子。
其实，该案最大的麻烦是在第三者吴某这里。“吴某情绪很激动，凌晨两点打电话给我，称要杀王先生一家人，还要提煤气罐去王先生家。”
面对这个扬言“杀人”的第三者吴某，舒蓉月说她理解对方的言行举止。“我顺着他，让他把气撒出来。当他宣泄的时候，他说什么我都同意。”舒蓉月发现，吴某什么事都愿意和她说。
当然最后，她会提醒，如果真这样做，有哪些法律风险。“这些法律风险如果一开始就说出来，他会说拼了老命也要去杀人。”她说，“家事律师”必需要掌握心理学，交流时需要技巧。
在调解后，王先生并没有离婚，而吴某也离开了。舒蓉月最近打听得知，目前王先生一家过着宁静的日子，吴某并没有去骚扰。
“我必须要理解第三者。”舒蓉月说。
事实上，舒蓉月见过很多的第三者。刚开始，她从心里看不起对方。但现在，这一看法已经改变。“有些女人是被第三者，她们也有自己的故事，当她们独立后，生活照样精彩。你不好去评判她。”
在舒蓉月看来，有时并非第三者出现才导致婚姻破裂，而是因为婚姻出现了裂痕，才有了第三者。
作为律师，如何经营自己的婚姻？她认为相互爱是婚姻的前提，她赞成观念上的“门当户对”。
在《离婚律师》热播后，有人认为，婚姻靠不住。近年来也兴起“婚前财产公证”。对此，舒蓉月认为，如果婚姻的一开始不是信任，而是“防”，这会很辛苦。“与其捆住一个婚姻，不如活得绽放。”
李健 ：宁拆十座庙，不拆一桩婚
从2009年建立国内首个“反第三者联盟”起，李健就开始接触离婚官司。近年来，随着通讯的发达，陌陌、微信等聊天工具的盛行，导致婚姻破裂的渠道也多了起来。
李健是湖南万和联合律师事务所的律师。根据他多年的经验，一旦夫妻双方离婚，争议的焦点往往只有三个：离还是不离？抚养权归谁？财产争议，只不过有时这三者的排序不同。
去年李健接了一个案子。某高校的一名50多岁的男老师，和一名20多岁的女学生关系暧昧。
“这名老师确实很有人格魅力，很吸引人。”李健说，男老师和女学生的事情传到了他的当事人，也就是老师的妻子耳中。
李健认为，当前大量的婚姻家庭出现危机以致于破裂，多数都是因为有第三者的介入。因为普通夫妻即使有内部经济、性格方面的矛盾，但往往碍于小孩、老人、面子等顾虑，不会轻易涉及到离婚。而一旦有了外力第三者的存在，婚姻家庭就显得不堪一击了。
李健直言不讳地对记者说：“我痛恨第三者。”
“打离婚官司，要因人制宜，因事制宜。”李健说，以这个案子为例，对方是一名高校老师，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。李健就是抓住这一点，最终让双方协议离婚。因为当事人有对方和女学生出游的照片，李健据此，在法律关系外，为当事人多争取了30万元补偿。
“宁拆十座庙，不拆一桩婚”，李健对记者说，其实自己更愿意被称为婚姻律师。“大家或许对‘离婚律师’有误解，认为离婚律师为了赚钱，恨不得当事双方快点离。事实并非如此。”
岳阳的陈女士和丈夫在长沙开了一家服装店。去年，陈女士找到了李健。
陈女士发现丈夫不对劲，对她说两人不合适，“分开算了”，“都是一些大而空的理由”。
后来，陈女士发现，罪魁祸首居然是最近从岳阳搬到家里来暂住的妹妹。
“妹妹和姐夫关系暧昧，承认了。”李健了解到，因为是夫妻店，当陈女士看店时，丈夫需要去进货或忙其他的事，不在一起。陈女士不曾料到，妹妹暂住家里后，竟然和丈夫暧昧起来。
“两姐妹打了一架，婚还是没离。”李健说。
“我当时给她分析，如果离婚，这个家庭就会崩盘，更为重要的是，我认为这个男的还是靠谱的，虽然与小姨子暧昧，但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。”李健说，陈女士最终和丈夫和好了。
近年来，李健一直在呼吁修改《婚姻法》，要增加对第三者的直接民事索赔权。具体而言：就是在不解除现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，法律应赋予妇女可以对配偶的婚外情人以侵犯配偶权为由，直接提起民事侵权之诉。要求给予赔礼道歉、停止侵权、并赔偿定额损失。并且涉案的被告，应对原告拿出的通话记录、亲密照片承担举证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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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离婚律师》 中的法律问题
1.剧中，池海东和焦艳艳离婚案中，罗鹂前往池海东住所，进行色诱取证。这样的录音是否有法律效力？
舒蓉月：在离婚官司中，如果只有一个录音，很难达到证明效力，法院一般是不会支持的。另外，一些当事人把相关录音、视频发到网上，这会涉嫌侵权。
2.剧中，夏芳草和郑天涯夫妇，10年前就因感情不和签署了离婚协议，但未办理正式离婚手续。10年前的离婚协议还有效吗？
李健 ：没有效力。当事人只有去登记离婚后，拿到离婚证，才能证明离婚，此时离婚协议才有效。
3.剧中出现了“假离婚”“假结婚”等情况，这是否有法律效力？
舒蓉月：有法律效力。只要经过民政部门登记，拿到离婚证、结婚证，就具有法律效力。因此这样做有法律风险。
4.剧中，苗锦绣得知罗美媛是丈夫的第三者后，在在公共场合泼罗美媛一身红油漆，这是否合法？
李健：不合法。如果泼红漆造成了罗的人身损害，其有权起诉或报警。但这也折射一个问题：原配如何向第三者追责？
5.什么情况下，当事人可以要求退还彩礼？
李健：法律规定了3种可以要求返还彩礼的情况：一是双方尚未办理结婚登记手续，即实际上并未结婚；二是双方虽然结婚，但并未共同生活；第三种情况，即结婚前给对方彩礼，导致给付方生活困难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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